配對:愛安(愛修x安西亞)
時間點設在安西亞即將臨終的日子。
《臨終》
安西亞病倒了。
面對安羅匆促帶來的惡耗,備受侍女喜愛的俊美容顏應聲凍結,相較焦慮不安的安羅,愛修的思緒除了空白還是空白,前幾秒看得津津有味的園藝書籍剎時變得乏味無趣,毫無意義了。
太快了,距離邪教戰爭終結不過幾個月,依照常理他們還有幾年的時間能安享餘年,想到昨日安西亞收下自己精心栽種的無刺紅玫瑰,還露出略顯靦腆的可愛微笑,愛修怎樣也無法相信公主已經命在旦夕…不可能…不可能啊。
「都這種時候還發呆!!」若不是安羅拋開對帥哥的喜愛狠甩愛修一個巴掌,恐怕愛修整個下午都變雕像了。
「怎麼可能…公主他…」無視鮮紅掌印帶給臉頰的刺痛,看起來相當錯愕的愛修怎樣也無法消化這個恐怖惡耗。「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瞠目怒瞪面露呆滯的愛修,安羅喋喋不休地暴怒解釋。「戰爭後期你生病靜養,安西亞幾乎是各種絕技都毫不猶豫的使用,根本就是濫用了!還被敵人從胸口砍中一劍…連你都不知道他病了,安西亞肯定像個悶油瓶一直隱瞞病情,今早我臨時收到消息趕去探看,他連我是誰都不認得了,祭司還說恐怕撐不過中午…你快…走了?」
傻眼,驚詫尋覓瞬間消匿無蹤的黑影,雖然想跟著探病,但安羅知道安西亞最想見的人肯定只有愛修,儘管愛修應該也是安西亞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
離別總是傷痛,特別在自己最重視的存在面前。
忘記自己怎麼踏進聖堤依神殿,別說心理準備,還無法相信這是安西亞最後一面的愛修像尊人偶僵硬前行。
整座聖堤依神殿亂成一團,但看到愛修的瞬間通通自行讓開走道,連客套話都省了。自從戰爭期間他們同房之後,聖堤依神殿的祭司和侍女都私下認定他們的關係已經到達私定終生的程度、還有侍女妄想乾脆建議破虛神座搬進聖堤依神殿,儘管生性冷漠的安西亞和生性遲鈍的愛修不曾聽聞這個建議,對三天兩頭就利用心靈聯繫指使愛修來聖堤依神殿的安西亞、還有三天兩頭就跑來聖堤依神殿陪伴安西亞的愛修,這種建議可行性應該很高吧。
可惜已經無能實現了。悲傷目送破虛神座的侍女們無不涕淚滿面。
公主…公主…公…主……
「啊,破虛神座您來了!」像是看到姍姍來遲的悲劇羅密歐,眼眶泛紅的侍女哽咽領著祭司走出安西亞的寢室。「公主的意識依舊昏迷,請您盡快…公主恐怕…恐怕…」
頷首回應侍女,毫無心理準備的愛修僵硬進入寢室。
雖然毫無心理準備,在親眼目睹最牽掛的公主面無血色的孱弱模樣,愛修焦慮跑到床邊探看氣息,很微弱,清楚理解這不是睡覺就能康復的病情,俊美的容顏埋在掌心之間,愛修首次體悟到自己的渺小和軟弱。
神賦予他們的使命已經達成,他們不能貪戀塵世,他懂,一直都懂。
但對愛修而言,只有安西亞存在的塵世才讓自己眷戀不捨。
因為愛修眷戀的始終只有安西亞,他的公主。
命運像是意圖逼迫愛修抬頭面對事實,透過心靈聯繫愛修聽到安西亞略顯模糊的意識。
『愛…修…』
「公主!!公…」
驚喜目睹半睡半醒的迷濛灰瞳,但想到這可能是最後一口氣而黯然。不想讓安西亞感到不安,勉強提振精神的愛修默默梳理散落在安西亞臉頰邊的髮絲,微闔灰瞳的安西亞則平靜感受撫過臉頰的暖意,彼此想說的話很多,但最後總是噎在心裡無法發聲。
「…公主,對不起。」許久,愛修苦澀的歉言讓安西亞微蹙姣好的眉。
『道歉…不要,不是你的錯。』透過心靈交流,安西亞平靜駁回。『只是時間到了。』
為什麼壽命會縮短這麼嚴重?安西亞肯定有隱情,但愛修知道自己無法質問安西亞,是尊重,是信賴,愛修隱約感覺安西亞壽命會縮短肯定跟自己有關係,可能像安羅講的、也有可能是別的問題導致安西亞急遽縮短壽命,放棄詢問的愛修憂愁守著命在旦夕卻依舊固執的安西亞,黑瞳盈滿無可奈何的複雜情緒。
問了又能挽回什麼?知道了又能撫平什麼?
從灰瞳讀出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回答的愛修,只能痛苦俯首。
連『不要死』這種任性請求都說不出口的自己,到底還能為公主做些什麼?對公主說些什麼?
孱弱望著痛苦極點的愛修,眨眼,堅持將這個秘密帶進墳墓的安西亞也想不出安慰愛修的話語…諷刺啊,因為牽掛彼此而有無數的心意想表露,卻也因為太過牽掛彼此而無法輕言表露心意。在生與死的隔閡之間,他們還能說什麼?
還能…留住什麼?
正當瀕臨極限的安西亞想闔眼之際,愛修終於抬頭。
耗盡全身才能壓抑悲痛的溫柔微笑,從灰瞳裡哀淒綻開。
「不久之後…我也會在你身後,跟著你一起踏上旅程的,公主。」
即使離別的傷痛像利劍一般刺穿胸膛,直到最後依舊堅守著『笑容屬於公主』的諾言,面帶微笑的愛修堅定表達自身的心意。
死亡無可避免,但…
你不是一個人,絕對不是。
我的公主。
看著愛修,安西亞像是想說些什麼,纖細的手顫抖著想往上伸展,無需心語,愛修習慣性讓他搭在自己的掌心,並且緊緊裹住隨時都會消失的體溫。跟美麗卻毫無情緒可言的人偶容顏不同,眼前面露安詳的安西亞看起來柔和極了,璀燦得讓愛修目不轉睛,當他緊緊回握愛修的掌心時,微弱的聲音透過風之精傳遞給愛修。「…謝謝。」
時間像是靜止了。
在那之後的一陣子,他只是微笑望著愛修,重複著逐漸破碎而不成言語的「謝謝」。
謝謝。短短兩字已包含這輩子全部的心意,燃盡他最後的生命。
在心與心重合的波浪間,隔絕愛修和安西亞的生死隔閡消匿了,俯首感受安西亞越來越冰涼的體溫,愛修看著綺麗的灰瞳緩緩閉闔,帶著這輩子最柔和的微笑安眠。
晚安,我的公主。愛修在心裡輕喃。
刺穿愛修胸膛的悲痛和黑暗溶解了,只剩無法言喻的溫暖情感從心底源源不絕地流淌,直到眼淚模糊了視線,再也無法凝視安然熟睡的公主,像極無月之夜的黑瞳依舊固執看著闔眼安息的公主,不是悲痛,不是恐懼,惟有滿心感謝化作兩行清淚濡濕俊美容顏。因為愛修確信幾年過後,他和公主的羈絆將會帶領他踏上追尋公主的旅程。
可能很漫長很痛苦,但無怨無悔的嶄新旅程。
只要忍耐過漫長的冬季,肯定能看到雪融後發芽的季節降臨吧。
能夠相遇,真的很幸福。
真的,謝謝。
真的。
終
雖然有些秘密,直到最後依舊是秘密,但我相信這肯定是最好的結局了。
不管安西亞和音笛的前世是誰,我想在愛修心裡,安西亞只是安西亞;在艾洛德心裡,音笛也只是音笛,只是這樣而已,這種羈絆卻已遠遠超越『我愛你』能夠表達的程度,一個不經意心靈的交流、一個不經意的寵愛,更能道出愛安和艾音細水長流的羈絆。
很喜歡西卡潔家和席德列斯家的羈絆,真的。
可能是因為席德列斯家的人總拿西卡潔家的人無可奈何吧(笑)
本來高興陸雪之後我又迷上正常向配對…想不到是偽娘啊(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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